喜剧创作痛并快乐着

董润年：《年会不能停！2》正在筹备中

导演、编剧董润年 图据受访者

《年会不能停！》海报。

《年会不能停！》剧照。

《年会不能停！》剧照。

人物简介

董润年，导演、编剧。导演代表作《年会不能停！》《被光抓走的人》；编剧代表作《年会不能停！》《疯狂的外星人》《老炮儿》《心花路放》《厨子戏子痞子》。

“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伴随着激昂的歌声，电影《年会不能停！》到达了高潮。对于这部电影的编剧和导演董润年来说，这句歌词也可以说是他心境的写照，在创作这条路上，就算经历困难，但只要坚持下去，未来一定会更好。

在不久前举行的第37届大众电影百花奖上，董润年获得最佳导演和最佳编剧两项提名，并最终凭《年会不能停！》和应萝佳一起获得最佳编剧。日前，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专访到董润年，听他讲述了创作历程。

喜剧创作伴随痛苦

创作者有自己的局限性

董润年出生在天津，从小便对一些传统的喜剧艺术形式有所接触。虽然他笑称自己可能是全天津最不幽默的人，但他的确非常喜欢喜剧。董润年说：“我从小听相声非常多，可能也是因此受到了影响吧。”

2003年，董润年大学毕业时得到机会写了第一个剧本，是一个情景喜剧，后来他又写了两三个情景喜剧。就这样，在机缘巧合之下，他走上了喜剧创作道路。“我觉得这也是命运的安排，我写喜剧时学到了很多方式方法，这对我后面的创作产生了很大影响。”董润年说。

喜剧对于观众来讲，带来的是欢乐和轻松；但是对于创作者来讲，却伴随着不少痛苦。喜剧对绝大多数观众来讲都是最简单直接的，笑就是笑，没笑就是没笑。董润年感叹，“我觉得喜剧对创作者而言是最直接的考验和压力，包括在写的过程中需要不断想象这事到底好不好笑，或者自己写的时候觉得挺好笑，但播出之后观众没笑，这都是很痛苦的。创作久了，压力就更大了。”随着互联网的飞速发展，喜剧更新迭代也更加迅速。尤其是搞笑短视频的大量出现，使得观众“笑”的阈值非常高。可能以前很多传统喜剧里的方法现在已不管用了，这其实是当前喜剧创作面临的又一个问题。

每个人对喜剧的感受不一样，“笑点”也不一样，一个作品要让所有人都笑是非常难的。对此，董润年分享了自己的看法：“创作者要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普通人，有自己的局限性，不能妄图去讨好所有人。但是当你的创作足够真诚，也有可能会辐射到一些意想不到的观众。”例如，《年会不能停！》虽然讲的是职场故事，却收获了很多老人和小孩的喜爱。对此，董润年也感到很意外，“这可能也说明当我们认认真真地讲一个故事，把人物塑造得很清晰时，是有可能超越原本这个片子所对应的观众群的。”

过程很曲折结果很满意

《年会不能停！》经历反复修改

《年会不能停！》这部电影从2017年开始构思，到2023年上映，其间经历了反复地修改和调整。董润年说，其实写作的过程中他一直在自我怀疑。“有时候这个故事讲通了，但觉得不好笑。有时候觉得写了一些好笑的东西，又觉得故事的表达不对。”

最终，在长久的纠结后，董润年还是选择了优先保人物。在找到一个大的故事架构之后，董润年决定忘记自己是在创作一个喜剧，先让人物正常地完成他们的戏剧任务，然后在一些喜剧感不足的地方进行技术性处理，这使得电影呈现出另外一种喜剧形态。“这次喜剧创作给我一个特别大的经验。喜剧本身是需要松弛感的东西，虽然在创作行为方式上是紧张努力的，但是在心态上我觉得要追求一种松弛感。”董润年总结道。

在拍摄之前，每个演员都很深入地研究和探讨了自己的角色。这些研究和探讨并不只是针对喜剧部分，而是去寻找角色作为一个真正的戏剧人物的核心所在。例如王迅写了一个很长的人物小传，给这个人物增加了很多内心的、现实的逻辑。因此，整个影片看起来更加厚实、更有嚼头，让观众感受到每个角色背后都还有一部分没有在影片中展现出来的真实生活。

在《年会不能停！》中，最后年会的那场戏让董润年印象深刻。在拍摄这段重要的戏份时，演员们恰巧都大面积生病了，所以这场戏最终拆成了3次拍摄。但整个一大段戏的调度又非常复杂，台上台下互动非常紧密。董润年说，“这一段拍摄非常困难，需要精确地计算演员的走位、灯光的配合等，但是最终拍摄剪辑出来的效果我觉得很满意。”董润年提到，这场戏中在台上表演的几位演员因为生病，体力很糟糕，常常拍一条下来就得吸氧。大鹏甚至在台上差一点晕倒，他为了让自己清醒，把手都抠破了。“我们克服了这些困难，最终把这场戏很好地呈现出来。我对整个团队非常感谢，我作为导演，也觉得这是一个进步，让我对以后的拍摄产生了更多的信心。”

对话

当编剧和当导演有很大不同

记者：你在做导演之前做了很多年的编剧，在做商业类型片导演的时候会不会有压力？在心态或者方式方法上有没有做出一些改变呢？

董润年：其实我觉得还好。因为之前做编剧时，我写的大部分还是类型片，喜剧也写了很多，所以对商业类型片我是熟悉的。对我来说，做导演跟做编剧最大的不同，还是编剧相对比较孤独，而导演必须与外界有更多沟通。做编剧是在黑暗中摸索，因为整个世界只在你脑中，而做导演更多是一个团队在工作。我觉得导演最重要的是如何向其他创作人员准确地传递出自己的想法，在沟通交流过程中，听取别人的意见，然后大家共同把这个想法呈现出来。做编剧时，我会倾向于闷头写就行了，但做导演你没法闷头自己导，你必须抬起头来，去说服别人或者被别人说服。这些是做导演对我的最大挑战。

记者：你的导演梦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董润年：我最早进入这行就是想当导演，这是我从小的梦想。大概上初中时，我在电影院里看到了好几部很震撼的电影，比如《阿甘正传》《狮子王》《真实的谎言》等，当时确实大开眼界，发现原来电影这么厉害，这么撼动人心。后来又看了《泰坦尼克号》和《情书》，对我的影响也非常大。当时我觉得如果自己能够拍电影，让观众在电影院里产生像我看电影时那种震撼的感觉和细腻的情感，会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所以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想做导演，本科也学的导演专业。

记者：你在创作中经历过低谷期吗？怎么克服的呢？

董润年：我曾经一度很怀疑自己，每次我觉得写得好的反响却不行，而自己没感觉的作品别人反而觉得写得好。我于是想是不是自己没有这个天赋，并不适合干这一行？有段时间我甚至陷入了比较抑郁的状态。大概有半年时间，我基本上不太出门，每天熬夜写到凌晨三四点，然后中午才起来，整个人状态非常不好。但是在妻子的鼓励下，我一直努力地写，大概写到第六个年头时，我才觉得进入了状态。有一天下午4点多钟，我坐在写字台前，写完一集电视剧剧本，当我合上电脑时，夕阳正好从窗户照进来，我当时突然觉得自己会写剧本了。我觉得编剧确实是个技术活，除了你的想法和天赋以外，也有很多叙事的技巧需要学习。我比较相信1万小时理论，当你想成为任何一个领域的专家，光有天赋是不行的，你得经过至少1万个小时的艰苦训练，你才能够成为这方面的专家。

记者：你最新的创作计划是什么呢？

董润年：首先有一部剧叫《不讨好的勇气》，而《年会不能停！》也在筹备第二部，还有一部科幻题材的作品也在创作中。我好奇心比较强，阈值也比较广，包括奇幻题材、动作题材等，现在都有一些故事储备，我还是希望在自己年富力强的时候能再多拍点电影。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见习记者 雷蕴含 除署名外图据片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