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剧综《江南·十二场欢聚》的录制接近尾声,《江南·十二场欢聚》自媒体短视频综艺在抖音、小红书、微博等社交媒体正在持续更新中,百位自媒体创作者在综艺录制现场用自己的视角记录自己的成长、江南门生的成长,每位自媒体导演账号每日更新。《江南·十二场欢聚》短视频综艺由著名主持人张越,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影视传媒系主任樊启鹏,创作者郭小川,吴江区融媒体中心副主任徐行,四人共同担任“短视频综艺”总编辑。
作为电视史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自媒体短视频综艺”,这是一场对新媒介逻辑与创作边界的公开探讨。《江南·十二场欢聚》的这一尝试正为未来综艺节目打开一个全新方向。在这里,每一个一分钟的短片,都是一个人对现实的感知与判断;每一位年轻导演,都是一次表达与时代对话的实践者。日前,总编辑郭小川接受新京报记者专访表示,在这“第一次”尝试中,编辑部不是在教创作者怎么拍短视频,而是在和他们一起学,一起寻找什么是真正属于这个时代的表达方式。“成长,不是去纠正所有的偏差,而是能带着这些不完美,继续走下去。”
当每一个年轻人都能用自己的语言去讲述自己的世界,我们所能收获的不只是多样化的内容,更是更加宽容、真实、富有生命力的时代画像。
剧综《江南·十二场欢聚》24名“江南门生”之一李其炫。
一场持续的“试错”与“成长”
在《江南·十二场欢聚》的短视频综艺中,可以看到一种“松散叙事结构”的实践方式:“总编辑部”为所有创作者提供基本主题,但不限定角度与表达方式。这样既避免了内容的完全脱序,又在极大程度上保护了创作者的自由度。这种机制背后,是对青年创作者独立思考与表达能力的信任。在郭小川看来,这一个月其实就是一场持续的“试错”与“成长”。其中最大的“试错”,在于一开始对短视频节奏和创作方式的想象,仍然带着一些传统综艺或长视频思维,比如试图去设定统一的主题、统一的拍摄方向,但很快发现短视频创作是高度个体化、强依赖创作者直觉和反应速度的表达方式。当试图“规范”它的时候,它的活力和真实感反而被压制了;而最大的“成长”,恰恰也来源于对这种“非规范”的理解和接纳。“我们和创作者一起学会了如何在不设剧本的前提下寻找故事的脉络,如何从‘记录’中提炼出‘表达’,也理解了短视频的力量其实来自每一个具体的人——他们的眼光、他们的语气、他们的节奏感。”
经历这一个月的拍摄,郭小川表示,他发现短视频创作并非毫无章法,反而有一些清晰的“方法论”:首先是眼光——发现独特视角的能力,比技巧更重要;其次是节奏感——能否让人看下去,取决于你对情绪与时间的把握;最后是表达自我——真正走得远的创作者,不是模仿爆款的人,而是敢于建立个人语言和风格的人。“短视频的方法不是教出来的,而是在反复拍摄与试错中,一点点‘长’出来的。”
“江南门生”在拍摄现场。
在这一语境中,主观性不仅是风格差异的来源,更成为作品存在的合法性依据。哪怕是一次失败的试拍、一段模糊的对话、一个不标准的镜头抖动,也可以成为作品的内容——因为它真实,属于创作者的语境,也属于当下年轻人表达的语法。这其中,让郭小川印象最深的,并不是那些拍得最精致的内容,而是那些真实、鲜明、有个体表达的创作者。有人坚持用手机记录生活中的点滴琐事;也有人经历了长时间的卡壳,最后却用一条讲述“失败”的短片完成了自我表达。他们的共同点是:不是在完成任务,而是在寻找属于自己的表达方式。还有一些创作者,从一开始不懂剪辑、不知道怎么拍,到后来逐渐找到节奏,学着把情绪和观点装进作品里。郭小川记得有一个来自甘肃的选手,每天都在努力完成自己的剪辑任务。后来编辑部在规则里加入了点赞和发布数量的考核,他就发动全家人一起帮忙点赞。“看到这些内容时,真的会被感动得笑出来,也会下意识地想去帮他一把。那一刻我们不是在评比视频好坏,而是在默默守护一个小小创作者的具体成长。这种从生活出发的内容,往往最打动人,也最有留下来的力量。”
建立一个既有弹性又有边界的创作秩序
短视频综艺的坚实根基,源自综艺《江南·十二场欢聚》对“学习型演员”的深度培养体系。节目围绕“衣、食、住、行”四大主题,将传统文化、思政教育、法律、心理训练等多元课程融入竞技环节,打造出一座内容宝库。在整个拍摄过程中,对于郭小川而言,最大的挑战是“放手”。作为内容把控者之一,最初他总想设定规则、统一风格,试图让一切在控制中推进。但很快发现,这是一场没有剧本的创作旅程,每个创作者的节奏都不同、表达方式也不同。要让这场短视频综艺真正成立,必须学会松手,相信每一个人都有独立完成表达的能力,即便过程中会有混乱和不确定。而对团队来说,最大的困难是如何在有限的时间与资源内,建立一个既有弹性又有边界的创作秩序。“我们面对的是100个来自不同背景的年轻创作者,他们的状态千差万别,而节目又必须日更、必须推进。这之间的张力,几乎每天都在测试我们的判断力、沟通力和承压能力。我们团伙的五个小伙伴都是厉害的存在,要谢谢大家一起的努力。”
总编辑郭小川(右)与团队成员谈啸在审核短视频发布。
回望这些日子的创作,郭小川坦言,没有遗憾是不可能的,一个月太短了,很多创作者刚刚找到自己的节奏,就已经要说再见了。“我们看着一些人从懵懂到成熟,从犹豫到敢于表达,可惜时间不够,来不及更完整地看他们成长的全貌。还有很多被错过的瞬间,来不及被记录;很多潜力,来不及被发现。”郭小川说,有时编辑部也会想,如果再多一周,是不是就能等到那条“迟到的好片”;如果当初放慢一点节奏,是不是某些人就能坚持下来。“大家手里积蓄了好多的子弹,可以在后续还能继续发布,我们一起等待《江南·十二场欢聚》长视频综艺的上线吧。”
#总编辑出题#
如果要为这一个月的短视频创作出一份你个人的(不一定是现实中的)最后一个拍摄主题,你会想让大家拍什么?
如果要为这一个月设定一个最后的拍摄主题,我会选“时间”。这一整月,我们既在记录世界,也在记录自己。如果能拍最后一条短片,我希望大家回看第一天的自己,再用镜头回应此刻的自己。用一个月的时间,拍出一个人的变化。不需要复杂的叙事,甚至可以很简单——但必须真实。因为最宝贵的,不是哪一条爆款视频,而是那个在时间中慢慢成长的人本身。
#短视频导演#
这为期一个月的工作,让我清楚地了解到了剧组的工作流程是如何一步步运作的。在这过程中我学习到了很多的摄影技巧以及剪辑方面做到了如何吸引观众。我原本以为这是一场单枪匹马的较量,但是团队的互帮互助让我对每天的任务产生了激情和期待。社交,对于刚开始到这里的我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名词。经过这一个月,我已经变得敢开口,敢行动,敢表达自己。一开始对这个工作还不是很明晰,因为这是首个以短视频形式来做综艺的节目,所以一切都需要去尝试,去改善。在这过程中很累,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需要去拍摄素材,一回到宿舍就要开始整理内容,再进行剪辑,最后还要完成第二天的脚本。但一切反馈给我的就是“痛并快乐着”。因为在忙碌的时候,任何的感知力都会被放大,所以即使是拍摄到随处可见的一朵花也可以让我感到无比的幸福。
我个人印象最深的一场拍摄是在先蚕祠。那天有包括我在内的十八位短视频导演一起扮上古装,加入了节目的录制当中。我们在先蚕祠的戏台旁抛彩布,看选手们排“小满戏”来传播中国传统文化是一件极其有意义的事情。这场拍摄还有一点特别之处在于“台前幕后”的交互,我作为短视频导演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作为演员不一样的体会,这对于我来说十分的新奇与难得。
——夏恩琪(苏州评弹学校,戏曲专业)
在此次实践中,我体验了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跟组、第一次吃剧组盒饭、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知名演员、第一次全天候待机、第一次在一个月内打卡无数拍摄地。最震撼的是发现《江南•十二场欢聚》的“十二场”根本不是形容词,整个剧组真的在十二个不同场地经历各种风吹雨淋,摄像组的老师们随时随地扛着相机跑,选手们在暴晒下插秧、捉泥鳅、比赛游泳,有人晒伤、有人中暑,突然对真人秀的“真”理解更深了。
有一次拍摄的内容为制作辣酱,选手们做着做着,突然开始给现场的摄制人员发辣椒,我拿着手机在一旁拍视频,以看热闹的心态记录着一切,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一位选手正在靠近,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根辣椒,他夺过我的手机开始记录我吃辣椒。事后回忆起来感到特别有趣,我本来是“拍摄者”的身份,也体验到了“被拍摄”的感觉。太难忘了。
——程怡然(北京师范大学,广播电视专业)
在吴江这一个月,对于我来说是一场“慢”而深刻的学习。虽说日程紧凑,节奏飞快,但我仍愿用“慢”来形容这段经历。每天在田间、村落、古镇间穿行,我逐渐学会在忙碌中放慢自己的心,去倾听风声虫鸣,去感受人与人之间真实的情感与故事。在创作上,我对“记录”有了新的理解:它不是单纯对画面的堆叠,而是在一次次等待与注视中,捕捉到最真实的那一瞬间。这一个月也是一场很实际、硬核的社会实践。
最初参与这档节目时,我对“综艺”的印象还停留在“节奏快”“娱乐性强”的刻板印象。但当我真正走进《江南·十二场欢聚》之后,我慢慢意识到,它其实更像是一场人与人之间真诚的相遇,是对江南文化、生活细节的温柔凝视。我们记录的不只是选手的互动与成长,更是在记录烟火气里的日常、人与自然之间的连结。随着拍摄的推进,我对现场的观察力也在不断被锻炼着。我印象最深的是门生在大龙荡挖藕的那天。那天真的是很适合外出,蝉鸣阵阵,碧荷清香,风很舒服地吹拂着脸庞,一切都刚刚好。我并没有急着拍摄,而是先感受了一会儿自然的宁静与舒爽。也正是在那天,我好像真正明白了,影像的生命力,不在于技术与速度,而在于用心去感受与等待。长久地观察与注视,等待那一瞬间美好的降临是值得的。“江南门生”在荷叶间若隐若现,那样的情景,让我想起张大千的《采莲图》。艺术与生活,在那一刻悄然贴近,好幸福。
——姜雨欣(北京师范大学,戏剧影视文学专业)
这是我第一次跟组,面对全新的工作体验和超快的节奏,刚开始以为自己肯定坚持不下去,但还是走到了杀青这一天。学校教学更偏向于长视频内容创作,比如纪录片和电影,所以这一次作为短视频编导,创作思维是完全打破重构的,需要在一两秒内抓住观众兴趣。从最开始的迷茫,到现在可以独立高效完成短视频策划、拍摄和剪辑,我也越来越掌握了短视频的思维,以后无论是走向哪种创作,思路都更开阔了。
——太星月(北京师范大学,戏剧与影视专业)
新京报记者 刘玮
编辑 徐美琳
校对 杨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