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和明宇在一起五年,他还是不愿意公开。
欢迎许茵归国的聚会上。
朋友开起了和明宇的玩笑:“嫂子,你出国五年,你的那根内衣肩带,景哥改成手环在手上戴了五年。”
伏在肩上的许茵笑着扫了我一眼:这么想我?这么漂亮的女生待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偷偷动过心?
亲昵拢住她的腰,包容又宠溺:别闹,就是普通朋友。”
我怔愣一瞬,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是,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
和明宇玩味的勾了勾唇,瞥了戴知夏一眼,似乎是在赞赏她的识趣。
包厢里无人注意这一眼,哄笑声依旧。
可戴知夏却只觉得压抑。
五年的付出好像突然没有了意义,她再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
戴知夏拿上自己的包,站起身说:“我还有事,你们玩,我先走了。”
原本喧闹的包厢安静了一瞬,朋友们都有些面面相觑。
和明宇也沉下了脸,眼神凌厉。
戴知夏没有理会,自顾自的离开了包厢。
推开酒吧的门,暮色深重。
戴知夏紧了紧外套,走进了冷风里随手打了辆出租车。
车门关上,酒吧里无人追出来那刻,她无力地闭上了眼。
就这么结束吧,挺好的。
回到家,戴知夏换鞋时,一眼就看到了她给和明宇买的拖鞋。
买的时候精挑细选,选的意大利羊毛,特意从国外定制的最柔软鞋垫,然后四处请人做成拖鞋,就是为了让和明宇来的时候,每个细节都感到舒服。
这样,或许和明宇就会留在这里久一点。
但在一起五年。
和明宇每次都匆匆来,来了就抱着她往床上滚。
这鞋他一次都没穿过。
而这里,他一次没用过的还有很多:精心挑选的剃须刀、搭他西服的领带……
以后,他也没机会再用了。
戴知夏找了个纸箱,将鞋子扔了进去,随后又将和明宇的东西都收拾了进去。
东西不多,一个小小的纸箱就能装满.
就像他对她的感情。
戴知夏将箱子封上胶带,放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去了浴室。
从浴室出来,她又轻车熟路拿出抽屉里的氟西汀服下,才躺进了被子。
不一会儿,她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她断断续续梦见了很多以前的事。
高三那年,妈妈发现了她藏在床头的日记,发现了她对和明宇无法宣之于口的喜欢。
接着场景切换成了教室。
她的妈妈作为教导主任,抓住了早恋的和明宇和许茵。
和明宇和许茵硬生生被拆散,许茵转学离开。
而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少年和明宇看向她时,那充满憎恶的眼神……
半梦半醒间,戴知夏只觉得脖子一疼。
睁开眼,戴知夏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和怀抱。
和明宇来了,他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头埋在她的颈侧轻咬。
他了解她所有的敏感点。
带着薄茧的手四处作乱,薄唇轻轻吻着她的耳垂。
从前,一定会用百分之两百的热情回应他。
可想起那句普通朋友,她只觉得乏力,按住了覆在她胸前的手。
我不想。
男人心情好,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轻笑:怎么?今天看见许茵吃醋了?
听到许茵,的眼神清醒了几分,后缩远离。
没有,我累了。
这是第一次,拒绝
的耐心耗尽,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戾气。
,你别后悔。
换做以前,看到生气,她早就已经顺着的意了,但现在她累了。
所以没接话。
一时间,卧室里寂静又焦灼。
扫了她一眼,骤然起身拿上外套摔门而去。
听着那声巨响,愣了瞬,而后疲惫起身走到门口,点亮电子锁。
她注视着电子锁的屏幕,上面有一个备注为爱人的指纹。
指尖颤了颤,删掉了那个指纹。
删掉的那一瞬间,的心也空了一瞬。
屋子里寂静的可怕,再也没有了任何气息。
而高傲如,面对她今天这样的拒绝,大概会有很长时间不会再来找她了。
靠在门边,缓了很久才回房间。
第二天。
晨光微明,薄雾送来了凉爽的气息。
下楼买早餐时,顺路把昨晚整理的东西都扔进了垃圾桶,照常去了医院上班。
医院的事情繁杂细致,她忙碌一上午,没想起过
可就在快要吃饭当头,她在电脑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心下一沉,诊室门被人推开。
横抱着许茵快步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把许茵放在椅子上,唯恐许茵受一点伤。
许茵难为情冲着笑了笑:戴医生,我的脚腕受伤了,说你在这医院,麻烦你了。
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打了招呼后,她撕开新的口罩带上,蹲下仔细的端详着许茵红肿的脚腕。
怎么受的伤?
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和明宇看着她额尖滑落的发丝,眸底晦暗隐隐透着几分烦闷。
“练舞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许茵回答。
戴知夏这才想起许茵高中的时候就是跳古典舞的,曾经还在校联会上给和明宇的钢琴伴舞。
那场表演非常成功,他们那个时候就是金童玉女,众所周知的一对。
如果不是她暗恋和明宇的日记被妈妈发现,或许许茵和和明宇也不会分开这么多年。
戴知夏抿唇回神,尝试活动了一下许茵的脚腕。
许茵脸色苍白,小声轻呼:“戴医生……疼。”
和明宇的烦闷一瞬间找到了发泄口,冷着脸斥责:“戴知夏你不知道轻点吗,你平时就是这样粗暴对待病人的?”
戴知夏动作发滞,只轻声解释:“以防她伤到骨头,这样的检查是必要的。”
这时,许茵拉了一下和明宇:“好了明宇,楚音是我们的同学。”
和明宇的剑眉虽然还是紧皱着,但没再多说。
戴知夏再次意外,他竟然还有这样听别人话的一天。
她和和明宇在一起时,一切都按和明宇的心意来。
稍有不顺心,他就不会再理她。
反正过不了几天,她又会妥协,和和明宇道歉,哄他……
戴知夏很快调节情绪,打印好取药单递给和明宇:“只是普通的扭伤,用活血化瘀的药帮她多揉揉就好了。”
她太冷静疏离,和明宇轻嗤一声接过单子,抱起许茵离开。
可能真的是习惯了和明宇的忽近忽远,戴知夏看着他们亲昵远去的背影,竟然一丝心痛都没感觉到。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接到了林澈打来的电话。
“楚音,今晚有时间吗?景哥要和嫂子官宣,叫大伙都来庆祝一下。”
戴知夏捏紧手机,又缓缓松开:“……那真是祝福他们,我今晚有事,就不过去了。”
挂断电话,戴知夏缓了很久才吃饭。
和和明宇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现在,大概是拨乱反正吧。
其实不去聚会也很好,那圈子的人傲慢,花钱如流水。
这几年为了和明宇,戴知夏几乎是强迫自己融入这个圈子。
现在,她终于不用再勉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而另一边。
本该吵闹的酒吧包厢内,静谧无声。
林澈拿着被戴知夏挂断的手机,小心打量了一眼和明宇:“哥,楚音说她有事,不过来了……”
隐在暗处的男人脸色阴沉,低沉的嗓音里是压抑的怒火。
“她不来我就不庆祝了?”
他冷声命令林澈:“你现在拍照发朋友圈,说祝福我和许茵。”
林澈战战兢兢照做。
不一会,和明宇就看见林澈的朋友圈下面,戴知夏默默回复了个祝99。
和明宇当即把林澈的手机摔了粉碎……
和戴知夏料想的一样。
一连半月,和明宇都没有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而她也很识趣的没再去打扰和明宇。
直到这天深夜,她刚吃完药睡下,就被林澈的电话吵醒。
“楚音,景哥喝醉了,在我们常来的那家酒吧,你现在能过来接他一趟吗?”
戴知夏皱了皱眉:“你不能送他回去吗?”
许澈很为难:“景哥他喝醉了根本不听我的,以前都是你不都是你送景哥回家吗?。”
“……让许茵去接吧,我不方便。”
林澈愣了两秒钟,没想到这次戴知夏这么难说话,只能说:“你就看在我之前帮过你的份上,帮我一次好吗?”
之前她爸的那家小公司资金运转不开,确实是林澈帮了她。
戴知夏沉默良久,还是应了下来。
她到酒吧的时候,和明宇颓靡的摊在卡座里。
见到戴知夏,林澈才松了口气:“还好你来了,最近景哥和嫂子吵架了,今天还看见了她和别的男人出去吃饭的照片……”
戴知夏怔愣一瞬,扶着和明宇出去。
上车时,林澈忽然开口说了句:“这样看,你和许茵还挺像的。”
戴知夏脚步一顿,浑身发寒:“像吗?”
林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点头:“脸型和眼睛很像,不细看看不出来。”
这一刻,戴知夏好像明白了什么。
难怪,和明宇明知是自己当教导主任的妈妈,导致他和许茵高中分手,也要和自己在一起。
难怪,和明宇只要每次和许茵吵架,就会来找她,不停静静摩挲着她的脸。
戴知夏开着车,心里却闷的发慌。
她可以接受和明宇不爱她,可以接受他恨她。
但她接受不了过去五年的时间里,她是顶着别人相似的容貌,才分得他的一点注意。
这是她决定放下之后,第一次想哭。
因为替自己不值。
到了家楼下,她伏在方向盘上缓了很久,才把和明宇搀扶回家扔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早上,戴知夏买了早餐回来,放在餐桌。
和明宇从身后搂住她,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头好疼,没有解酒药?”
以往和明宇喝醉,她都会喂他吃解酒药,或者帮他煮蜂蜜水,帮他缓解宿醉带来的头疼。
自从决定跟和明宇分开后,她已经忘了这些习惯。
戴知夏拉开他的手,和他保持距离:“和明宇,你应该对你的女朋友保持忠诚。”
和明宇觉得她故作疏远,勾了勾唇角调笑:“还在为我说的那句普通朋友生气?”
戴知夏没应声,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和明宇眼睛微眯,闪烁着警告:“戴知夏,适可而止。”
他总是这样,以为放低点姿态,戴知夏就会巴巴的贴上去。
但现在,戴知夏是真的累了。
僵持间,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和明宇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许茵伤心欲绝的哭腔:“明宇,可能我们真的不合适,是我打扰你了,我们还是回到原来的样子吧。”
和明宇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慌乱,他立即起身:“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说完就急匆匆往外走,甚至连外套都没拿。
戴知夏其实看过很多他的背影。
睡觉时背过身的背影,起床后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
但这次,真的是她最后一次看他离开了。
上个月,主任说海市需要优秀的外科医生去支援,那时她不想离和明宇太远,迟迟没同意。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给主任发了条短信:“主任,我同意外调了。”
戴知夏把桌上的两份早餐都吃掉后,照常去了医院。
下午她在值班时,就看见许茵发了在群里发了句:好朋友们,我终于弥补了年少时遗憾啦。
接着,许茵又发了很多和和明宇在姻缘庙里的十指相扣的图片。
这个寺庙戴知夏也知道,是附近出了名的求姻缘最灵的寺庙。
以前她也缠着和明宇说想去,和明宇每次都用同一个理由推脱:“忙。”
听她说得多了,和明宇不耐烦丢给她一句:“少信这些封建迷信。”
原来有一天,他也会为了感情选择相信神明……
群里全是对和明宇和许茵的祝福。
戴知夏跟着队形祝福,然后默默退出了群聊……
她不知道,就在她退出群聊的下一秒,群里的消息炸了。
【楚音怎么突然退群了?】
【以前就属她和景哥最好,该不会是闹别扭了吧。】
和明宇看着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烦闷扯了扯领带:【她退了就退了,没她你们就不聊了?】
群里一瞬间寂静下来。
或许是他澄清过太多次,他和戴知夏只是普通朋友,群里愣是没有一个人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和明宇起身打开窗户,点了根烟。
他拿出手机点开戴知夏的聊天框,指尖悬停在屏幕上良久,也没发出去一条消息。
戴知夏退群之后,全身心都投入进了外调的准备工作里。
交接工作,准备论文。
周末,她还跟着科室的主任去参加一个交流会。
把时间全部安排满,这样她就不会去想和明宇了。
结果一推开包厢的门,她才发现交流会和她高中学校的优秀校友会合并在一起了。
聚会的位置是分届来坐的。
而她们这届的桌上只剩下了两个空位,其中空的一个,就在和明宇的身边。
戴知夏垂眸,略过和明宇难看的脸色,兀自走向了另一个空位。
等坐下后,才发现身边坐着的,是当年她们那届的学神,许司深。
戴知夏之前和他做过一段时间的同桌,但毕业后就再也没了联系。
许司深先开了口:“好久不见。”
戴知夏尴尬点头:“好久不见。”
还好僵硬的气氛很快就散去了,话匣子一打开,同学就开始互相问,在哪里工作,结婚了没有。
当然话题的中心,还是和明宇和许茵。
说上学的时候,和明宇每天接送许茵上下学,给许茵在早餐,在升旗仪式上高调表白。
戴知夏也是他们青春爱情的见证者。
她听着,眼前的饭菜味同爵蜡。
这时,餐桌忽然转动,一道蒜香排骨停在戴知夏面前。
是许司深。
戴知夏有点不自在,还没来得及开口道谢。
不远处的和明宇先一步开口,语气讥讽:“她不喜欢吃带蒜味的东西。”
许司深神色淡淡,不可置否。
戴知夏神情僵硬了一瞬。
她垂眸看着盘子里的排骨,只觉讽刺。
不喜欢吃蒜的人从来不是她,而是和明宇。
而为了迎合他,所以这五年,戴知夏一口也没吃过。
戴知夏夹起排骨,在和明宇愈发难看的眼神里,吃了个干净……
交流会结束的时候,主任已经走了。
戴知夏原本想打车回去,一辆漆黑的阿斯顿马丁缓缓滑行到她的面前。
车窗落下,露出许司深精致的侧脸:“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
戴知夏沉思一瞬,上了车。
原本她以为会很尴尬,但许司深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把她送到家楼下就走了。
戴知夏舒了口气,转身上楼。
不想刚打开门,她就被隐匿在门口暗角里的男人,推搡着压在了入户的鞋柜上。
腰被重重的撞在柜子尖角,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还没出声,唇就被狠狠咬住。
和明宇不顾她的挣扎,发泄一般狠狠啃咬她的唇。
“为了气我,你就挑了个这样的男人?”
“还把我的指纹删掉?”
他说完,根本也没给戴知夏说话的机会,直接将人拦腰抱起走进了卧室……
房间没开灯视线受阻,男人身上的清冽气息在鼻尖萦绕。
听着耳边他的质问,戴知夏觉得可笑。
和明宇永远都是这样,目空一切,总以为她不会离开。
可五年的时间,已经让她身心疲惫,再也做不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和明宇的戴知夏。
昏暗中,她轻声开口:“我跟许司深只是高中同学,但以后就算我真的和他有什么关系,也与你无关。”
戴知夏越平淡,和明宇就愈发焦躁。
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吻得很重,另外一只手已经抚上了她的背脊。
感受到男人的情动,戴知夏没什么反应,只有微微发抖的声音暴露出她的情绪。
“你这样难道不会觉得对不起许茵吗?还是说……其实你喜欢我?”
听到这话,和明宇愣了一瞬,漆黑的瞳仁中闪过迷茫。
但下一秒,他陡然起身,不屑嗤笑:“喜欢你?”
“我只是不喜欢我还没玩够的,被别人碰。”
丢下这句话,和明宇快步离开,脚步是他自己都未曾觉察的慌乱。
房间很快又寂静下来,戴知夏被深深的无力感笼罩。
和和明宇在一起这五年,她耗尽自己的热情去维系这段感情。
可到头来,在他眼里也只是一场打发无聊的玩乐而已。
就像是孤身站在了世界的另一端,无论怎么挣扎,最后都只能陷入绝望的泥潭。
戴知夏艰难起身,吃下抗抑郁的药后,又给刚才撞到的腰上抹了药油。
刚洗完澡出来,就收到了许司深发来的消息:【周末有时间吗?朋友给了两张票,我刚回国还找不到人看,就当谢我今天送你回家。】
到嘴边的拒绝被咽了回去,戴知夏回了个:【好。】
……
外调的事情很顺利,大概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戴知夏就能离开这座城市。
周末的那天天气很好,太阳都暖洋洋的。
戴知夏跟着许司深去看演出,到了剧院才发现。
这场演出的领舞,是许茵。
看着许茵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时候,戴知夏好像突然理解了和明宇,为什么五年都没有放下许茵……
不知不觉,表演结束了。
许司深叮嘱了一句:“外面有点冷,你在这等我一下。”
剧院人多,戴知夏干脆坐在位置上没有走动。
然而这时,一阵起哄喧闹的声音从台上传来。
戴知夏抬眸望去,才看见和明宇来了。
他抱着花送给许茵,又笑着从花中拿出戒指,缓缓戴在许茵的无名指上:“恭喜演出顺利。”
台上一片柔情蜜意。
台下的戴知夏却眼神飘忽。
和明宇之前也给她送过很多东西:爱马仕的包、卡地亚的手环、圣罗兰的香水……
却独独没有送过戒指。
去年的四周年戴念日,她跟和明宇说想要一款情侣对戒。
和明宇当时只丢给她一句:“要结婚的情侣,才会买戒指。”
所以在他心里,只有许茵才是他想要结婚的人吧。
戴知夏垂下眼睫,,收回视线起身想走。
台上的许茵却看见了她:“楚音?你也是来看表演的?”
戴知夏淡笑回复:“是,表演很精彩,恭喜。”
和明宇看见她,嘴角轻扬,笃定她这是闹不下去了,来求和的。
许茵有意无意的展示着手上的戒指,轻笑开口:“要我们顺路送你回去吗?”
戴知夏抿了抿唇,还没说话。
和明宇就轻蔑出声:“是朋友,这个时候就应该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不打扰。”
戴知夏眼神一顿,没有理会他话里的夹枪带棒。
“不用了,我跟别人一起来的。”
闻言,和明宇瞬间绷紧了下颌线,眼神发暗。
这时。
许司深从剧场外走了进来:“外面冷,我就给你买了杯热咖啡,加奶加糖的。”
初冬的时节,男人的额头上却有细细的汗液,呼吸也稍显急促,没有平时一丝不苟的模样。
他将温热咖啡塞进了戴知夏冰凉的手里:“抱歉,有些失态了,我怕你等太久。”
这动作在和明宇看来,格外刺眼。
他喉结滚了滚,正要说些什么。
许司深却将大衣脱下来披在了戴知夏的肩头,淡声开口:“走吧,就不打扰他们了。”
戴知夏没拒绝许司深,跟着他的脚步往外走。
回去的路上,和明宇给她打了个电话,她没接。
十分钟后,他又发来了一条消息:【你不就是想要我公开吗?你赢了。】
戴知夏盯着消息的界面看了一会儿,把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望着手机黑名单,戴知夏露出了疏离一笑。
和明宇这样不可一世的人被她拉黑,应该再也不会再来找她了。
戴知夏捏紧手机,看着窗外放空自己。
等到了家楼下,和许司深分别的时候,她才开口:“今天谢谢你。”
她顿了顿,有点难以启齿:“虽然有点自作多情和冒犯,但我暂时没有开始另一段感情的想法。”
戴知夏曾经看过和明宇和别的女人暧昧,一开始也是这样。
找理由约会,送回家。
许司深意外看了她一眼,喉结滚了滚没说话。
戴知夏本来也没期望他回答,表明意思后就上了楼。
如她所料,之后一周,她的生活里再没了和明宇这号人,她也才发觉,没了他,她过得轻松了很多。
平静的日子在她一次下班的时候被打破,她看见了等在家门口的和明宇。
他看上去心情不好,语气却依旧是居高临下的:“为什么删了我?”
“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戴知夏自顾自的开门打算进去,被他一把拉住了胳膊,他声音里的不耐烦,遮掩不住。
“我都已经答应你公开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想到戴知夏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他心里愈发的烦闷。
戴知夏握着门的指节发白,垂眸反问他:“你都已经有许茵了,还想干什么?”
和明宇没被她这样刺过,下意识脱口而出“我想干什么?我们之间你没有资格说结束,这是你高中时就欠我的。”
戴知夏脑子翁的一震,红了眼眶。
五年了,和明宇要什么,她就给什么,他说不公开,她也应他。
就算是她妈妈拆散了他和许茵,这五年她也还清了。
“我不欠你什么。”
戴知夏说完,就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摔上了门。
将和明宇隔绝在外的那刻,戴知夏靠着门,抱紧自己缓缓蹲了下去。
一扇门,把她与和明宇隔绝成两个世界。
她蹲到双腿发麻,才起身回房。
至于和明宇走没走,就不在她的思考范围内了……
戴知夏以为,她对和明宇已经说得足够清楚。
结果周一上班的时候,她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
和明宇的消息从她生活中的各个渠道朝她涌来。
医院接了和氏年度体检订单,同事讨论和明宇,说他是帅气多金的年轻掌权人。
林澈总是给她发许茵和和明宇。
就连同学群也不例外,问和明宇是不是和许茵婚期将近。
戴知夏几乎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偏偏这时,林澈的信息又发了过来,说和明宇喝多了,让她去接。
【以后跟他有关的,就都不用跟我说了。】
戴知夏刚发完,准备收起手机开车回去。
林澈立即又发了条语音来:“不行,楚音你快来,景哥为了你和别人打起来了!”
语音的背景音嘈杂,确实有玻璃碎裂和拳脚声传来。
戴知夏犹豫一瞬,还是去了。
毕竟她马上就要外调,不能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到酒吧的时候,她才发现,和和明宇起冲突的人,是许司深。
他们在桌前对坐,两个人脸上都有伤,各有各的狼狈。
戴知夏皱了皱眉,正要上前劝说。
和明宇不屑的声音却钻进她的耳朵。
“许司深,我玩了五年的女人你也要,你还真是不挑。”
戴知夏脸色一白,生生钉在原地,和恰好面对着这边的许司深四目相对。
她的指节顿时捏得发紫,又难堪又羞辱。
和明宇见许司深神色复杂,以为他吃瘪,薄唇得意上挑还要再说。
却被林澈惊慌的呼声打断:“景哥,楚音来了!”
和明宇猛的回头,就对上戴知夏失望到几近破碎的眼神。
和明宇的心狠狠跳了跳。
直觉告诉他,他应该和戴知夏解释,他不是那个意思,可骄傲却不允许他低头道歉。
戴知夏什么都没说。
没有争吵,没有质问,只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林澈删除,然后转头走了。
身后纷乱嘈杂。
有林澈难以置信地质问:“我靠,景哥你什么时候和楚音在一起过!”
有许司深对和明宇的不齿:“人渣。”
还有一些七七八八对戴知夏的指点,说她插足和明宇和许茵的感情。
戴知夏全都不在乎了,大步离开了酒吧。
出门时,初冬的冷风一吹。
戴知夏郁结于心的情绪全部散去,什么都没剩下。
她回到家,吃了抗抑郁的药之后,把所有和和明宇有关的人都删掉,所有关于许茵的群都退了。
从今往后,那个圈子真的和她再无关联。
她安静上班,安静下班,收拾好东西,静静等着外调的日子到来。
偶尔,戴知夏会透过窗户,在家楼下看见熟悉的车,和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有时会几分钟就消失,有时候也会倚靠在车边,抬头看向她的窗户。
纷飞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也会无意间熄灭他指尖明暗交错的烟火。
但他就在楼下守着,像一樽静谧的雕像。
戴知夏只要看见,就会果断把窗帘拉上。
原本以为,过不了多久,和明宇就会放弃。
未想临外调只剩三天的时候,和明宇频频出现在她的急诊室。
不是头疼、胃疼、就是浑身上下不舒服。
戴知夏通常都会让实习医生去打发他。
直到这天,和明宇满手血污来挂急诊,实习医生又处理不了,戴知夏避无可避,才为他挑了扎进手里的玻璃片。
处理完后,戴知夏冷静开口:“注意不要碰水。”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要走。
和明宇顾不上满手的伤,立即拉住她:“你还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
他语气为难,像是做了很大的妥协:“你想公开,甚至想结婚……我都可以给你。”
“不用。”
戴知夏淡淡打断他,脸上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
一而再被拒绝,和明宇脸上挂不住,下意识口不择言:“所以你和那个姓许的搞在一起了是吗?”
戴知夏毫不意外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讥讽勾起唇角:“你说的对,我有男朋友了,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
她漠然抽出手,一个眼神都没给表情难看的和明宇,离开了急诊室。
或许戴知夏的话说得太难听,一直到外调那天,和明宇都没再来过。
最后一天上班时,科室的同事给戴知夏办了欢送晚会。
等欢送晚会一结束,戴知夏就会出发去机场。
没想到等他们下班要去餐厅的时候,才被餐厅经理告知,整个餐厅都被和氏包下了。
氏集团的总裁和明宇,今天晚上要准备一个惊喜给初恋。
同事们垂头丧气,只觉扫兴,想要再另外订一个餐厅,但戴知夏已经没有了食欲。
她笑了笑阻止同事:“没事,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再回来的时候,我请你们吃饭。”
欢送晚会没办成。
迎着雪,提着行李去了机场。
登机的那一刻,她脑子里闪过很多过去。
高中时期第一次见,出来工作后和在医院重逢,和在一起,又和他分开。
思绪纷扰间,她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如果你还不低头,我们就真的再也没可能了。
盯着那条短信看了会,耳边忽然传来空姐的提醒:女士,飞机即将起飞,麻烦您调成飞行模式。
握紧手机,默默按下了关机键。
飞机攀爬的速度很快,二十分钟后,她就能打开窗户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这时,城市半空忽然有源源不断的烟花炸开,数不清的无人机在半空中组成一行字。
【爱许茵。】
透过窗户去看,领座的婶子笑着揶揄她:小姑娘对着烟花许个愿吧,说不定来年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勾了勾唇角,闭上微微发红的眼。
此刻她才明白,原来真正的离开,是没有告别的。
,祝你所得皆所愿。
全市最豪华的餐饮里。
他皱着眉头看着迟迟没有被回复的短信。
他麻木的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嘲讽。
想要爬我床的人一大堆,你真以为我非你不可?
是氏从小就确定的继承人,从小到大养成的傲气,不允许他现在露出自己的心痛。
他对旁边的林澈说:之前让你准备的那些烟花和无人机可以用上了。
林澈有些犹豫:景哥,你这样高调的对许茵表白,不是会把楚音越推越远吗?万一她真的不回来了怎么办?
闻言,一丝痛苦的挣扎在的眼里转瞬即逝。
不会的,她不会离开我的。
看着漫天的浪漫表白和迟迟没有动静的手机,他握紧了手机。
没有长好的伤口再次被撕裂,鲜血留了满手,他却毫无知觉。
他直接去了林澈的酒吧。
刚进酒吧,林澈就被他满手鲜血的模样吓了一跳。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狼狈的,没有喝醉却衣服凌乱,满手的血污。
景哥,你的伤口怎么又流血了?
不以为意的端起手上的威士忌一饮而尽:不小心用了点力。
林澈拿来了医药箱给他进行简单的包扎。
望着手上林澈包得其貌不扬的绷带,皱眉。
为什么包的这么疼?还这么丑?
就不会包的这么丑,他之前出了个小车祸的时候,这女人心疼的不得了。
她给他包扎得干净利落,过程却是慢吞吞的,包扎个小伤口都浪费了他快一个小时。
之后非要监督他,不让他伤口沾水,控制他吃清淡的饮食,这里也管着,那里也管着,简直烦人得不行。
从回忆里抽身,他眼神一凛。
现在受伤,她也不会再来管他了,他应该高兴的。
想到她之前对自己敷衍的模样,心烦的闭上了眼,再睁眼时眼里已没有了丝毫温度。
他让林澈叫来了平时一起喝酒的朋友。
安静的包厢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许茵也被林澈叫了过来,看到他包着绷带的手,担心得不行。
明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看着她担心的模样,柔和了一下脸色。
没事,小伤。
忽略心里的那一点点不习惯,他告诉自己。
看吧,有她没她都一样。
朋友、事业、还有许茵,都在自己身边。
他眼中闪过一丝笃定。
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逼自己妥协,根本不可能。
一遍一遍的提醒,却只觉得越来越烦躁。
他拿起来手边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了第二杯。
等到林澈反应过来阻止时,眼神里已经带上了迷离。
他夺过了一个服务生的手机,拨通了的电话。
我喝醉了,来接我。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传来了许司深刻意放低的声音。
她现在累了,已经睡下了,接不了。
电话那头沙哑的声线让同为男人的一瞬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被酒精麻木的脑袋,被怒火蔓延,手上的力道几乎要将手机捏碎。
她在哪儿?
许司深不急不忙的声音传来。
U#兔q`[故k!事|屋~X提oh取)%j本CAP文{B勿1H}私 我家,我的床上。 许司深不再理会他的愤怒,挂断电话。 他转头看向床上沉睡着的,卧室里昏暗的灯光,显得她的脸格外的恬静。 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烫了,他起身悄无声息的关上了门离开。 清晨的霞光晕染城市,宣告着新的一天的来临。 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陌生的卧室,她缓了会儿,记忆开始回笼。 昨天来到新的医院,在机场碰见了许司深,自己好像晕倒了。 卧室的房门被推开,许司深端了杯温水进来。 你醒了?喝点水吧。 谢谢,昨天……” 许司深如玉的笑意在眉梢洋溢。 昨天我出差回来,在机场碰见了你,结果刚见面你就低血糖晕倒了,我看你有点低烧,也不知道你住哪,就把你带回来了,你怎么来海市了? 捧着手上的玻璃杯,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缓缓道。 我是医院安排过来这边的,昨天谢谢你了。 许司深笑了笑。 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犹豫了很久,男人还是开口说道:对了,昨天,打电话来了,我帮你接的。 愣了一瞬。 ?不应该,自己明明拉黑了他的电话。 她点亮手机屏幕,看到上面陌生号码的通话记录,心里了然。 没事,我跟他也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对了,昨天在医院的事谢谢你了。 想起自己昨天在医院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的脸上有点发烫。 许司深很好的掩饰住自己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重新扬起了轻笑。 我很乐意效劳。 你的洗漱用品不知道你喜欢哪款,就给你随便买了点,放在浴室里,你可以用,我做了早饭,你洗漱完一起吃吧。 说完,许司深就起身出了门。 洗漱完出来,看着种类有些丰富的早餐。 这都是你做的?做这么多? 许司深绅士的替她拉开了椅子。 有些是我出门买的,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没有变,就多准备了点。 听到他的话,却好像突然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许司深给自己带的早餐。 那段时间刚好是许茵因为早恋被迫转学的时候,一直沉浸在的憎恶的眼神里,整天都有些浑浑噩噩。 也只有许司深每天都给她带喜欢的早餐,监督她按时吃饭,变着法子的想让她开心。 想起和的种种,握紧了手指。 她有什么资格值得许司深对自己这样好? 紧咬着嘴唇,弱弱开口。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的。 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的,你在我这里值得最好的。 惊愕的抬头看向面前一脸认真的男人,他的眼里满是情愫,灼热的似是要将她热化了,她竟看的有些呆住了。 的心微微颤动。 她与世界的那层透明的隔阂,仿佛有了丝裂痕。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为什么当初喜欢上的人不是许司深?这样她会不会容易很多? 温暖的房间里,两人都没有说话,暧昧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流转。 手机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突兀,也让惊得回神。 她连忙掏出手机,是新的医院来的电话,通知她,有个病人突发了状况,问她能不能过去一起会诊。 挂断电话,带着歉意的看向许司深。 医院有事,我要马上去。 后者已经拿上了自己的外套。 我送你。 刚坐上副驾驶,许司深就递给了她一个三明治和一瓶热牛奶。 刚给你拿的,你在路上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谢谢。 喝了口热牛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管浸入了她的心肺,让她觉得暖暖的。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后者在专注认真地开着车。 他的侧脸轮廓硬朗分明,抿唇的模样带着些矜贵淡然。 仔细观察着他的模样,发现这人变化还是挺大的,高中时候的他总是爱笑跳脱的,现在的男人虽然也时常笑,却更多的含蓄内敛的微笑,总给人安全可靠的感觉。 不自觉的勾了勾唇。 认真开车的男人,却对她的动作异常的敏锐。 笑什么? 吃完早餐,收敛了一下表情,开口:没有,就在想,你变化还挺大的。 那是好的变化,还是 感觉你现在更有魅力了。 闻言开车的男人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 十几分钟的时间,许司深就把送到了医院门口。 她急忙下车,跑向医院,却在大厅里被拉住了手。 眼眸森然,带着戾气。 你给我个解释,昨天晚上你和许司深在一起? 换做以前,还会对他的生气有些顾忌,但是现在病房里还有个患者在等着自己。 她也来不及去探究为什么会在海市,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在这纠缠,现在那里面还有个等着我救命的。 话落,她就着急忙慌的跑进了诊室。 再次从里面出来的,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一出来,居然还没走,一直在外面等着她。 见她出来,语气没什么温度,却是没有了之前的怒意。 我们谈谈。 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沙哑:好,去我办公室吧。 两人准备离开了的时候,一个穿着一丝不苟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看着开口:请问是小姐吗? 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有些疑惑。 我是,你是? 后者任由她打量,礼貌一笑。 我是许总的助理,他让我来把这个送给你,还特意交代你早上吃的有点少,需要补充能量。 话落就把手上的一个纸袋子,和一杯温热的咖啡放在了的手上。 不自在的皱紧了眉头。 接过了东西,对他扬起了一个笑脸。 帮我谢谢他。 回到办公室,喝了口手上的咖啡,缓解了一下干涩的嗓子,她才看向 你想谈什么? 一如既往的声音冷冰冰。 你和他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这样冰冷的语气总让害怕,她抿了口手上的咖啡,汲取勇气,淡声开口。 跟你没有关系。 声音平缓,却一字一顿。 在你说我们是普通朋友的时候,我们已经结束了。 雪白的医院办公室里,显得有些冰冷。 眼睛通红,像是淬了火。